谁也没想到，轰轰烈烈的推特收购案落幕两个月后，马斯克可能会以这种方式离开推特。

周日晚上，马斯克在自己的推特账号上发布了一条包括「Yes」和「No」的投票推文，上面写着：「我应该辞去推特负责人一职吗？我会遵守这次投票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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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推特截图

截至周一投票通道关闭，超过 1750 万名用户进行了投票，结果显示 57.5% 的投票用户选择了「Yes」——马斯克应该辞去推特负责人一职。

按照马斯克的「规则」，他将离开推特的负责人岗位，而在稍早前的另一条推文评论中，马斯克「抱怨」道：「那些有能力让推特活下来的人都不想要这份工作。没有继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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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推特截图

但不管如何，特斯拉的股东也公开表达了对马斯克向推特过多投入精力的不满。上周四，特斯拉的第三大自然人股东、印尼亿万富翁廖凯原（KoGuan Leo）指责称，「马斯克抛弃了特斯拉，特斯拉现在没有一个工作的 CEO。特斯拉需要和值得拥有一个全职 CEO。」

事实上，早在马斯克收购推特不久后，也就是 11 月初，马斯克还表示将在一周之内完成推特的「根本性组织重建」，很快就会将精力和时间重新转移回特斯拉，并为推特寻找新的 CEO。但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马斯克的承诺并没有发生。

现在的问题是，马斯克既没有让推特在商业上变得更「健康」，同时旗下其他公司如特斯拉也在面临各种问题，看上去就像马斯克折腾了两个月，一切都变得更加糟糕了。

不，甚至更糟糕，马斯克不仅开始担忧自己将可能遭到暗杀，一批以马斯克铁杆自居的科技行业人士也在离他而去，连同推特，马斯克的个人口碑也在迅速滑向崩盘。

叛离和不满

上周三，Jack Sweeney 突然发现，其专门跟踪马斯克私人飞机动态的推特账号@ElonJet 被封了。同一天推特官方发布了一项新的政策，宣布将禁止所有「人肉」行为，即实时显示他人身份和所在地点的推文和账号，平台都将对其进行封号处理。

更大的问题出现在之后。@ElonJet 被封后转移到了去中心化社交媒体 Mastodon（长毛象），Mastodon 官方推特提到了这一消息，然后被封了。紧接着一批媒体报道跟进，同样也被封了，包括来自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CNN、Mashable 等知名媒体的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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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Steve Jurvetson

这无论如何都不符合马斯克此前一直鼓吹的「言论自由」，马斯克在上月还曾指出：「我对言论自由的承诺甚至延伸到不禁止追踪我的飞机动向的账户，尽管这构成了直接的个人安全风险。」

如果说@ElonJet 被封尚且存在讨论空间，Mastodon 不过是提及了后者的迁移，各家媒体更只是对封禁事件进行报道。

作为少数马斯克愿意信任的媒体人，Bari Weiss 此前曾被马斯克允许浏览推特内部的机密文件，甚至曝光过去内部经历过的政治干预等问题，也即所谓的「推特文件」。但即便双方如此信任彼此，Bari Weiss 也没忍住批判马斯克，并被后者迅速取关。

更甚者，推特创始人杰克·多西（Jack Dorsey）原本就是马斯克的密友，多次表示曾与马斯克私下探讨推特的发展，2020 年初还邀请马斯克以视频形式出现在推特的全体员工大会，并询问其「如何修复推特？」

到今年 4 月，马斯克宣布将斥资 440 亿美元全资收购推特，多西也选择了支持。「作为一家公司，推特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病，也是我最大的遗憾，」多西指出，「不过，要想解决推特作为一家公司存在的问题，埃隆（马斯克）是我信任的唯一解决方案。」

但多西也开始公开质疑马斯克治下的推特，职责其封禁记者账号和禁止自由推广其他社交平台的不合理，认为推特（或者说马斯克）的权力太大了。

除此之外，在马斯克收购和改造推特过程中一直为其摇旗呐喊的好友 Paul Graham 也「叛离」了。Paul Graham 是知名创业公司孵化器 Y Combinator 的创始人，在最新发布的推文中指出，他将放弃推特，并引导用户去找 Mastodon 的个人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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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推特截图

一度，Paul Graham 也因为这条推文包含推广信息而被封禁。

而留给马斯克更大的问题，依然还是公司治理层面，不仅是沉陷泥沼的推特，马斯克商业帝国最闪耀的那颗「特斯拉」也逐渐变得有些黯淡。

离不开的推特「泥沼」

上周，马斯克出售了价值超过 35 亿美元的特斯拉股票。而在上月，马斯克才刚抛售价值超过 39 亿美元的特斯拉股票，大部分都投入到了推特。据媒体统计，今年 4 月和 8 月，马斯克也先后出售了价值 85 亿美元和 69 亿美元的特斯拉股票，彼时正是推特收购一案的关键时刻。

与此同时，特斯拉股票在本周一已经跌破 150 亿美元，市值从去年高峰的万亿美元减少到今天的不足 4700 亿美元，仅今年为止就下滑了 57.5%。

不可否认的是，特斯拉股价下滑有诸多外部因素的影响，但大部分分析师和特斯拉股东都认为，推特牵扯了马斯克过多的精力。自从 10 月底正式收购推特以来，马斯克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这家社交媒体公司上，甚至安排 SpaceX 和特斯拉的员工协助他推动针对推特的大改造。

而特斯拉的现状并不让人乐观，马斯克此前才抽调了特斯拉中国区负责人朱晓彤和部分工程团队到美国德州工厂，负责提高工厂产能。同时德国超级工厂的产能也远远低于马斯克一年多前的设想，原本预计的每周 5000-10000 辆目标只能实现 3000 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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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Steve Jurvetson

Oppenheimer 分析师 Colin Rusch 将特斯拉的评级下调至与大盘一致，理由是推特目前的混乱局面，并指出先前他曾试图忽视这一因素。投资者们也在担心，马斯克一方面源源不断用特斯拉给推特输血，另一方面也在损害特斯拉的品牌和声誉。

但即便马斯克已经对推特投入如此大量的精力和资金，后者依然面临收入的锐减，甚至是崩盘。原本作为公司主要收入来源的广告业务，在大批广告商出走后预计每年损失的 40 亿美元，即使是苹果的回归也无济于事。

被马斯克视为关键的付费订阅服务，经过一次推倒重来以后已经失去了大部分专业用户的信任，上周对部分账号的封禁以及对第三方社交平台推广的限制，都在进一步打击推特核心用户的信心，遑论付费订阅推特的高级服务。

美国媒体 Axios 在昨天的报道中指出，参与到马斯克私有化推特交易的所有外部投资者已经分成了两个阵营，一派认为马斯克「基本兑现了收购之前和过程中的承诺」，另一派则非常担心继续这么玩下去，马斯克迟早要把推特搞砸。

马斯克对推特进行换血改造的背景是整个科技业的大裁员运动，以福利著称的科技行业开始饱尝银根紧缩的苦果，从硅谷到国内都在缩减各项开支，限制员工的福利。但以激进而论，少有人和公司能比过马斯克在推特进行的改造。

接手推特不久后，马斯克就强制取消了远程办公和员工津贴，要求员工同意接受高强度加班的「硬核文化」，还把办公室改造成配备衣柜和洗衣机的卧室，鼓励员工吃住在公司，全身心投入工作。

但在同时，推特搞出的糟心事一桩接一转：解禁争议用户引发仇恨言论盛行，直接逼走了广告大客户；匆匆上马的蓝 V 认证被大规模滥用，包括特斯拉公司也被恶意模仿，只得紧急撤下并推倒重来。推特过去或许活得不算多好的公司，但肯定从未如此混乱。

为了推广最新推出的付费订阅服务，马斯克甚至想出，以后推特的所有的重大决策将由付费订阅用户投票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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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Daniel Oberhaus

也许马斯克也不知道推特的路要怎么走了。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出乎了大部分人的意料，特斯拉投资者已经怨气冲天，指责特斯拉董事会的不作为和马斯克的「玩闹」，推特这边也已弄得天怒人怨，最好的结局似乎就剩下一条路——马斯克离开位于旧金山的推特大楼，回到奥斯汀的特斯拉总部。

但首先，马斯克必须要找到能够接手推特这个烂摊子的人。

题图来自Kevin Krejci